【顺懂】带甲 〖一发完〗

全文4.6k字,似乎是我写过最长的单篇了...(我真懒)
全员存活 伪全员向
别的坑我会慢慢填,先让我沉迷一下顺懂...

我希望他们一直幸福下去,不必再面对任何离别。


01.
顾顺就是个磨人精。在第八百次告诫自己不能殴打病人之后,李懂忿忿不平的想。


事情还要从伊维亚撤侨说起。那次任务可以用惨烈形容,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公认最惨的是石头,被弹片擦到了脸上,留下了一道狰狞崎岖的伤疤。


石头拆掉纱布后抓住人就问他是不是毁容了,是不是比以前丑。

大家惊奇——石头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是这么注重外貌的人啊!再看看石头面带娇羞地瞟了瞟女军人休息区,立马就明白了一切。


庄羽诚挚地说:你原来也不好看。

通讯兵自然是跑不过机枪手的,于是庄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几个来回。


李懂心有余悸地看着庄羽英俊的脸和地面亲密接触,心想男人的嫉妒也是很可怕的。
他说:“但你身材这么好,莉姐不会介意的。”


石头满意的松了手。

杨锐看到以后啧啧称奇,逢人便说李懂这孩子和稀泥一把好手,十分有利于队内团结。徐宏你怎么看?

徐宏:队长说得对。
徐宏:队长说得有道理。
徐宏:队长英明。
…………
徐宏:请您闭嘴。


02.


言归正传。
从不破坏队内团结的李懂说顾顺是个磨人精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李懂下训后从食堂打了一份饭回到宿舍。宿舍静悄悄的,只有下铺床上鼓鼓的大包昭示着人的存在。


李懂原本打算放下饭就跑路——原因一言难尽 。
然后他就看到顾顺爬起来了。
李懂瞬间僵硬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顺拄着拐杖,从床沿上移到桌子边,然后摆出了一个撑着头等投喂的pose。


李懂:……

他历经了一番思想斗争,从队长殷切的嘱托到蛟龙人文关怀的传统,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顾顺旁边,认命地帮他盛饭。


军队制式的桌子不大,他俩又都算得上高大,尤其是顾顺,所以挨得还挺近。

这个角度李懂能看到顾顺的头侧隐隐地泅出血色。
按道理这么久了伤口肯定不会流血了,这个人肯定侧躺的时候又把这一面压在床上了。


李懂情不自禁就问:你头还疼吗?
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又忘了。


03.


顾顺自然是没听见。
伊维亚的任务里他先是被狙击枪的子弹擦过了头侧——皮外伤还好说,关键是爆破带来的耳鸣。在之后抢黄饼的途中又被炮弹近距离炸了一下,一片碎弹片裹挟着极大的速度扎进了腿里。
然后他的耳朵听不见了。


医生诊断说,这是爆炸引起的内耳急性损伤,伴有脑震荡,顾顺身体素质好,配合治疗的话一个月左右能恢复正常人百分之八九十的听力。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顾顺是临时借调来的,在蛟龙一队没有正式身份,按理说任务结束就该回归原部队。可杨锐过意不去——人家好好的小伙子来到蛟龙一队,怎么着也得全须全尾地还回去。


杨锐一拍大腿,就你了李懂,你负责照顾顾顺一个月。

杨队长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顾顺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狙击手,如果在这期间他被一队的人文情怀打动,不就舍不得走了吗?


顾顺和李懂已经算是生死之交,再加上李懂这孩子实诚,肯定能让人感受到一片真心。
到时候他再打个报告...

杨锐笑得如花一般灿烂,如老父亲一般真诚。


徐宏:......莫名感到一阵阴风......

04.


李懂刚接到“照顾顾顺”的命令时,心中并没有多大起伏。
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彼时顾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然,之所以说前所未有,是因为一开始并无高度可言。

他和顾顺在两天之内经历了从彼此认识到性命相托——短短的两天,仿佛压缩了一生的时间。

李懂原本以为照顾一个瘸子兼聋子不会太困难,无外乎就是早中晚带个饭,换个药什么的。


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食堂做大肉,顾顺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还没来得及办饭卡,他特意刷了自己的卡给顾顺带了一份。

顾顺摇手表示头晕想吐并拒绝了您的午餐邀请。


李懂想了想,觉得伤号确实应该吃清淡点,是他考虑不周。
为此他还愧疚了一下。


……事后他发现这愧疚还不如去喂驴。

给这厮带素菜,不吃;面条,不吃;馄饨,也不吃——食堂有什么不吃什么。
...没被饿死全凭营养液。


李懂耐着气性,拿出一张纸在顾顺面前摊平,写道:
“你到底想吃什么?”
他想起陆琛说长期不吃饭胃会萎缩,笔触中便多了几分焦急。
好人做到底,不管顾顺想吃什么,就算去请食堂阿姨开小灶他都在所不辞。


顾顺接过笔,郑重其事地写下两个字。


“喂我。”

05.


李懂:蛤?


06.


“你没病吧?”李懂不太清楚顾顺的脑回路,这怎么看都不像正常成年男性说出的话,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跩不拉几的顾顺。“你手又没中弹。”


顾顺笑咪咪地撑着头盯他。

……又忘了他听不见。李懂要哭了。
他本来想把拒绝的话写下来,但是书面文字总是多了一份正式。

是不是有点太刻薄了。


李懂盯着顾顺,而顾顺就没移开过眼,谜一样的对视让李懂不由地有点脸红,率先避开了视线。


07.


“我听得见,你可以说话。”他写道,发挥着自己和稀泥专用的转移话题技能。


“我听不见,控制不好发声,不敢说。”顾顺接着他的话写。

08.


李懂又心软了。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一个心软。


09.

某一天徐宏恰巧经过了顾顺李懂的宿舍,一不小心看见了李懂“情意绵绵”地喂顾顺吃饭。


顾顺还特别听话,喂什么吃什么,一脸乖巧。

徐宏感觉自己见了鬼。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宿舍,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队长啊……”徐宏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不能太刺激老年人,“你觉不觉得,顾顺李懂的关系...”


“嗯?”杨锐正在绞尽脑汁写报告,丝毫没有注意到徐宏的欲言又止,“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就是...”徐宏词穷了,“今天我看见李懂喂顾顺饭吃。”

“李懂很会照顾人啊,值得表扬,看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杨锐头也没抬。


“队长你不觉得……有点......”徐宏继续欲言又止。

杨锐搁下笔,终于舍得看他一眼。

“你是不是想小惠了?”杨锐的表情非常促狭,“要不要哪天给你放个假?”


徐宏:……蛤?

10.

徐宏不死心。
他在食堂里拦住了石头。


“石头啊,你觉不觉得顾顺和李懂有点问题。”徐宏有些忧心地看着正在食堂窗口打包盒饭的李懂。

“有问题?什么问题。”石头心不在焉,仗着身高优势四处寻找某个身影。


“就是……”还没等徐宏说完,石头一骑绝尘。
“诶莉莉我在这!”


徐宏:……

于此同时石头还不忘回头对徐宏说:
“副队,你最近可能缺爱了,看谁都有问题。”


徐宏:......
人说相由心生,果然没错啊。
自从石头脸受伤之后,心灵也变得丑恶了起来。

11.

顾顺虽然很喜欢作妖,但一般只对喜欢的人作妖。
不过这次,他虽然喜欢李懂,却真的没劲作妖了。


每天享受着头晕想吐听不见三连,是个人都要崩坏了。
更要命的是,拜腿上的伤所赐,他连宿舍都出不去。每天望着天花板修身养性。
于是顾顺唯一的乐趣就是是调戏他的室友。

李懂轻伤不下火线,早已回归例行训练,自然不像他这么闲。
顾顺每天等李懂可谓是望眼欲穿,一刻看不到他就难过。


顾顺自我诊断了一下,大概就是相思病。
他在床上无聊得翻过来覆过去,还很想自己的狙击枪,可惜脑子每天嗡嗡嗡响,像以前没信号时电视的黑白花屏。


至于为什么非要李懂喂他——顾顺从小到大都没长过委屈自己这根神经,偶尔为之自然要收取一点回报。


毕竟他吃饭的代价是吐的更加撕心裂肺。
而这回报让他觉得心里倍儿甜。

12.

李懂开始怀疑跟他同住的这个家伙到底是真聋还是装聋。


若说他装聋的话,队医的诊断书就扔在那里,怎么看也不像假的。
若说他真聋的话,为什么每天昏昏沉沉朝里睡还听不见的顾顺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回去的动静?


这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未解之谜,而队里但凡有未解之谜都会去找徐宏。

徐宏和庄羽谈心谈了一半,正说到亢奋之处,激动地就差抱起来了,李懂来了。


“你们……有要紧的事吗?”
“没事你说吧。”徐宏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李懂犹豫地问出了他的疑惑。


然后感受到了副队关爱傻子的眼神。

“懂啊...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每天下训的时间,你打饭的时间,走回宿舍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
我真傻,真的。
李懂活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


13.

“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傻子。”李懂走后,徐宏来了一句。
庄羽原本听着徐宏的揣测还不信,目睹了刚才这一出之后不由地信了几分。


“副队...大家都有主了陆琛孩子都有了,要不我们来一个单身狗的拥抱吧。”庄羽觉得自己惨兮兮。
是不是不脱单就不配当蛟龙了?


“不要,我有小惠。”徐宏冷漠地拒绝了您的邀请并洒了您一脸狗粮。
庄羽:……


14.
“我想洗澡。”顾顺写下这一行字递给李懂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垃圾相提并论。
他不算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毕竟狙击手要趴在泥地里几天几夜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但这个时间跨度从几天转为十几天甚至几十天,就开始令人无法忍受了。

李懂也犯了难。队医再三强调耳朵和伤口都不能进水,否则后果自负。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洗了。

李懂去超市买了一瓶最贵的免洗沐浴液,操作十分简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是给宠物用的。
李懂:……要不你凑活着用一下吧?


顾顺:……

最后李懂还是只帮他擦了背。
顾顺身上有很多伤痕,如同李懂自己。
这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交集的曾经,每一道都是一段说来话长的故事。

“辛苦你了。”李懂叹息道。往常这种话他都是说不出口的,不过现在知道顾顺听不见,便肆无忌惮了。

他们曾经在不同的地方做着相同的事情,他们也终将殊途同归。

15.


自从顾顺腿上伤好了之后,就被列入了徐宏的重点观察人员名单。
准确的说,是顾顺李懂一起。
但是徐宏越发看不懂这两个人了。


顾顺抬一抬眼睛,李懂都知道要去靶场;顾顺什么表情都没有,李懂都知道他要什么馅的包子。


他们用什么交流的?脑电波吗?
这种技术要能研发出来,还要庄羽干什么。


“哟,默契可以啊。”杨锐走到了狙击手训练室边上。“顾顺还是听不见?”


“听队医说,有点起色了,还需要时间。”徐宏一板一眼地回答。


“这回顾顺走不掉了。徐宏,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徐宏转头看了杨锐一眼,依然是很真诚的样子。
除了那一肚子黑水。
姜还是老的辣啊。徐宏感慨。


16.


顾顺的听力恢复了一部分之后,事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首先,顾顺可以说话了——长时间的沉默可憋坏了骚话之王,一说起来滔滔不绝,完全没了当初高冷的气质。连徐宏都想念起了他们的脑电波交流时代。


不过主要受害者还是李懂。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听力不好的人声音总是习惯性得大,仿佛全世界都和他一样聋。

李懂沉默地听着顾顺用所有宿舍都能听见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觉得当初就应该用宠物干洗液糊他一脸。
“能小点声吗?”
“你说什么?”顾顺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李懂:……


李懂觉得自己不能吃亏。
他拿起一个瓶子,从容地打开盖子:
“顾顺!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陆琛和庄羽在隔壁面面相觑。
“这是在玩什么情趣?”


杨锐和徐宏在隔壁的隔壁面面相觑。
“这俩加起来有三岁吗?”


你问石头在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

16.


顾顺最后还是决定留在蛟龙一队。
按他的原话是有人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一个月,无以为报,只能把自己赔进去了。


杨锐笑得如同婚介所的老娘舅。


李懂听到这话又气急败坏了。
谁衣不解带了?谁?给我站出来。

顾顺说,你确实没解带子,只解了扣子。

李懂:……

李懂和顾顺呆在一起的时候气性总是特别大。以前杨锐总觉得李懂身上差点霸气,现在倒好,齐活了。

17.


你说之后?
之后顾顺表白了,李懂答应了啊。

18.


后来他们又经历了很多。
执行了很多次任务,救了很多人,历经了很多次性命相托。
一切都像最初那两天的重演。


很久以后李懂依然记得顾顺的告白。
并没有什么鲜花蛋糕和戒指,也没有什么浪漫的辞藻,那只是时光长河里最普通的一天。


顾顺说,那天在瞭望塔上,他其实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一瞬间,世界的喧嚣离他而去,他不知道未来将会怎样,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康复的一天,这些他都没有想。

“我告诉自己,相信当下。”顾顺看着李懂,十分严肃。
“当下是你。”
李懂定定地看着他。

“你把我架上飞机的那段路上,我就在想,即使我真的听不见了,你也能做我的耳朵。”
“所以我一点也不怕。”


心中有了铠甲,便一点也不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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