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蔺靖萌到QAQ说写就写,提笔就写。
一共四千字左右。
本篇蔺靖,微苏靖。
不吃楼诚衍生的朋友们慎入哦。
时间线从酥胸上战场前开始。
【零】
“你…替我照看着些景琰,在我走后。”长身玉立的青年笑容淡淡,看着虽仍是风华正茂,却不知已在眸中走过了几度春秋。
“你家的太子你要管自己管去,交给我算是什么事。”一袭白袍的琅琊阁阁主表示不屑,“你要想再多活几年,就好好听我的,要不然神仙也难治。”
青年摇摇头,唇角又露出了蔺晨最看不得的微笑。
“你一直知道的,我有我的责任,否则也不必苟活这十几年。”
蔺晨语塞。他本来是想反驳的,本阁主千辛万苦几次三番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就换来一句苟活?
但他不愿多讲,因为他看见了青年眼中的悲伤。如此的浓郁,如此的刻骨,甚至还带着笑。
他到底不是一个江湖人。即使装了十几年,骨子里也不是。
他放不下责任感,也做不到真正洒脱。
他真诚相待了十三年的梅宗主,终于还是决定做回林殊,做回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将军。
蔺阁主打心眼里不希望梅长苏去送死——以他的身体状况去上战场,送死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他几欲张口,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你想想太子,他会恨你的。”
梅长苏的眉眼染上痛苦之色。
世间最痛的是什么?
不过生离死别。
他们生离了十三年,又即将死别。
“蔺晨,你别骗我。即使我不上战场,也没几年可活了,我清楚得很。这么多年本就是逆天改命偷赚来的,我本不应该再出现在景琰面前。”梅长苏低垂下眉眼,“与其让我死在卧榻之上,不如……”让我死在战场上。
梅长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蔺晨眉眼之间的怒意。
“你死了倒是轻巧,那我呢!我做你的帮凶,你让我怎么面对……”话头戛然而止。
沉默在二人之间涌动。
蔺晨从来都是快意洒脱的,从不亏欠任何人。即便是至交好友梅长苏,也只有欠他的份。而蔺阁主只需要大手一挥,故作慷慨地说:“不用你还了。”
但是梅长苏在逼他——不仅逼他有违医者诚信的道德,还让他背上一个莫大的人情债。
人除生死无大事。
这个债太大了。
他还不起。
“你都想好了?半晌,蔺晨先开口,先前的怒意已经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拿梅长苏没办法。
谁教他当初揽下了这么个没良心的。
“堂堂琅琊阁主,总是有办法让朝廷找不到你的。”面前的青年笑弯了眼睛,他知道,蔺晨这是答应他了。
蔺晨又叹了口气,最近他叹的气比十年的总和都多。
“你呀……”
【贰】
蔺晨其实是见过萧景琰的,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彼时他爹受林帅的邀请去京城小住,他自然也跟着去了。正是在林帅的府邸中,他见到了当时粉雕玉琢的皇七子。
好看的想让人咬一口。
不得不说蔺阁主很早以前就学会如何欣赏美人了。
今昔非比啊,当年的小团子都快君临天下了。蔺晨坐在东宫的墙头,晃荡着腿。
“啪”。砖瓦掉地的声音惊动了东宫的守卫,蔺阁主以一种很销魂的姿势被叉了下来。
丢人现眼。蔺阁主尴尬地摸摸头。这段时日疏于练习,这体重确实有些控制不住。
“说,你是什么人?”东宫的守卫警惕地看着这个一席白衣潇洒的不明男子。
手上竟然还拿着一壶酒。
哪来的疯子,敢在东宫如此放肆。
“给我叉出去。”看着像侍卫长的人厉声喝道。
“诶别别别……”蔺晨看他们要动真格了,连忙摆手。他可不想动手伤人,再欠东宫一个巨大的人情,“我是那个……梅长苏的朋友,来见太子殿下,烦请替我通报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蔺晨。”
侍卫长将信将疑,但因为害怕误事还是替他回报了。
过了一会侍卫长跑回来,脸上带上来一些恭敬。
“殿下请您进去。”
蔺晨迈开腿就往里面走。
穿过东宫繁复的宫室,和层层叠叠的帷帐门帘,他来到了内室。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美人。
美人站起来,对他一揖。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相见,实是景琰三生有幸。”
蔺晨本该上前托起他,然后嬉皮笑脸一番。
这是他对美人一贯的态度。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大梁太子这一揖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梅长苏。
他在感谢他救了梅长苏。
但是我马上要害他,你可知?
你不知。
【叁】
之后的事情蔺晨已经记不真切了,他只记得自己顺利地完成了梅长苏给的任务。
年轻的太子相信了他的话——其实他是希望他不相信的。
他想救梅长苏,又不想拂了他的愿。
他只能寄希望于萧景琰——希望他不要相信这番说辞,希望他能代替自己拦住梅长苏。
但是当朝的太子殿下抬起圆圆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兴高采烈,像极了一只幼鹿——眼神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先生是说,苏先生……不,小殊的病有救?他的身体还能上战场对吗?”太子似乎还没有实现从苏先生到小殊的转变。
蔺晨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面前欣喜形于色的太子,心中苦涩。
梅长苏,你就这么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次日监国太子就颁布了封梅长苏为监军的喻令,蔺晨随军。
“请先生替我好好照看小殊。”临行前,当朝太子又朝他深深一揖。
这两个人呐,真是。蔺晨连忙把太子扶起,嘴里连说不敢当。
“有先生和小殊在,我军定能凯旋而归。”萧景琰笑了,笑意直透眼底,“我相信先生。”
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蔺晨穿起了一身戎装——重的要命还不舒服,如果要是瘦一点的人大概都要被压垮。
他回头望去,一人红衣翩跹站在城头上,风吹过他的衣角。周围竟都没有人了。
他那么瘦,却要一肩扛下整个天下的重量。
一个人。
他累吗?
蔺晨又想起了萧景琰的笑容,毫无防备,穿透人心——
可我在骗你,你可知?
你不知。
【肆】
大梁的军队终究是胜了,尽管其中有太多的残酷与杀伐。
但这就是战争,战争往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有人回来了,而有些人没有。
百姓夹道相迎凯旋而归的军队。他们都是普通人,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老来三两聚首听一番评弹诉说天下英雄,然后又各自分散。
梅长苏终究还是没回来。
大梁的皇帝在等他,穆王府的将军在等他,许多关心他的人都在在等他,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生于斯长于斯,最后也要埋于此。蔺晨往嘴里倒着一瓶十几年的陈酿,模模糊糊地想着。
他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蔺晨把梅长苏埋在了战场上。这是属于他的地方,以这种方式结束,也算不辱没林家少帅传奇的一生。
他醉得昏昏沉沉,心想,这样大概要上朝廷的通缉名单了吧。
欺瞒太子之罪……不,现在是欺君了。
战火纷飞之时,梁帝驾崩,萧景琰登基,大赦天下。
蔺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梅长苏竖一块碑,原本想刻字的,但还是放弃了。
又有什么字能形容梅长苏的一生呢。
蔺晨最终还是清醒了。
逝者长已矣,但是生者还需要活下去。琅琊阁主不允许自己一直在沉醉中放纵自己。
大梁的皇帝并没有再找他,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战后的金陵城景象萧条,但是蔺晨知道,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正在一天天变好——因为萧景琰,同样不允许自己悲伤下去。
不是不悲伤,而是不允许。
我们在这方面很像,你可知?
你不知。
【伍】
再次见到萧景琰是在一个雾气氤氲的午后。
琅琊阁主被太后的一纸诏书召进了宫。
其实蔺晨原本对朝廷并不感冒,但他心中挂念那个人——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情,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心疼。
萧景琰登基三年,做了多少事大家心里透亮着呢。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梁之前被虚耗了太多国力,这几年虽然有所好转,到底是积重难返。
然后皇帝陛下就把自己累病了。
病来如山倒,可谓凶险之至。
太后本来也是医术精湛,但面对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关心则乱,再加之上了年纪,手有些不听使唤,竟是不敢轻易给皇帝诊治。
更别提太医院的太医了,谁也不敢承担这个风险。
于是蔺晨被召进了宫。
风尘仆仆的蒙古大夫这才再一次见着萧景琰——他竟比三年前更瘦了,说是形销骨立都不为过。
和梅长苏很像。
脑海中划过这个许久未曾有人提及的名字,蔺晨的心里升腾上一股怒气。
一个两个的,当大夫是神仙是吧!
虽说这样想,他还是认命的上前给皇帝陛下把脉,开药,扎针。
奇怪的是,他的手很稳,竟然一点都没抖。
可能是之前给梅长苏扎针习惯了,蔺晨自嘲地笑笑。
皇帝的病情虽然十分凶险,但是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也就慢慢好转了。
有道是病去如抽丝,这好转的速度确实很慢。
萧景琰着实是个很称职的病人,这点和梅长苏不同。
蔺晨叫他喝什么,他就喝什么。乖乖的一口闷,从不抱怨。
哪怕蔺晨气他不爱惜自己加了一把黄连,他也喝得干干净净。
蔺晨又好气又好笑。
我特意让你好的慢点,你可知?
我们大夫最喜欢听话的病人了,你可知?
你不知。
【陆】
之后蔺晨就经常进宫,说不清是要干什么。
可能是要给皇帝陛下带一壶酒,或者和太后切磋切磋医术。
整个皇宫的人都感念他对皇帝的救命之恩,也就随他去。于是蔺晨成了整个金陵城最不受限制的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一来二去,他和萧景琰也熟稔了很多。
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提那个人,那件事。
萧景琰批改他的奏折,蔺晨在一旁吃皇帝的榛子酥。
萧景琰扫他一眼,他接着吃。
“你怎么不胖死?”终于有一天,萧景琰忍不住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个如此牙尖嘴利的人。一定是和梅长苏学的。
是啊,梅长苏也讲过相同的话。
“陛下为什么不问我,长苏的事。”蔺晨斟酌良久,还是开了口。
毕竟这算是他们之间横亘着的心结,还是早解决早好。
“朕问你,你会说真话吗?”萧景琰的笔顿了顿,头都没抬。
“……不会……”
“我懂他,所以我不问。”萧景琰放下笔,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竟连自称也不用了,“我要是问你了,你岂不是要骗我第二次。这次就是欺君之罪了。”
蔺晨呛着了,然后他听到萧景琰继续说。
“小殊希望如此,我怪罪你又有什么用。他决定的事情,还有谁能改变吗?从小就是这样,从来不听别人劝,还说我倔。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还天下一个盛世,方能不负他所托。”
蔺晨抿唇轻笑。
长苏啊,这下你能放心了吧,你家小皇帝可比你想的要坚强多了。
再瘦弱的肩膀,也能扛着这天下艰难前进。
你可知?
【陆】
蔺晨肆意潇洒天下,从没在同一个地方待过很长时日。
但显然这个蔺晨不是整日赖在皇宫里的那个蔺晨。
蔺阁主每日在宫中惹是生非,一会教庭生练武,一会去酒窖偷酒,一会去太医院为难白胡子老爷爷。
萧景琰选择无视他。
我在引起你的注意呢,皇帝陛下。
蔺晨笑得不怀好意。
你可知?
皇帝微笑。
朕当然知道。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