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观心 上. (五感丧失梗)

Summary:周子舒开始听不清了,他突然有些后悔。

与此同时,温大善人失眠了。


我可太上头了,上头到奶茶都点错了....两次。

每天都在和温客行抢老婆.jpg

写得仓促,还等着明天的更新来完成下文(如果还有的话),大家多多担待呀


下文:观心 中 

观心 下 


人间 其一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正是江南好时节。温客行却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便连平日里那酸倒牙的书袋子也不掉了,若是阿湘在此,定要嘟囔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确实反常,温客行想。

他向来心理素质卓绝——任谁在地狱活了十几年都会如此,更别说温客行乃是鬼谷认证的,变态中的变态。

可是,泰山崩于眼前还能喝花酒泡男人的温大善人,极其罕见地失眠了。


多年布局,一朝收网,他早就算不清自己究竟多久未曾一夕安寝——他内力深厚,哪怕十天半个月不合眼也未必会露出疲态,但只有真的躺在床上时他才意识到,辗转难眠属实是一场温柔细碎的折磨。

而折磨他的人就躺在隔壁。


温客行确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向另一个人袒露心扉。做鬼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开始或许还畏惧光明,但到后来,没有一束光能逃得过他。

藏污纳垢。鬼谷如此,他更甚。

只是周子舒不一样。

温客行枕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有些出神。阿湘时常不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他便笃定周子舒是个美人。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微微笑了笑。


诚然,他阅人无数,自是明白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是看上去困顿潦倒,蓬头垢面,有些人也难掩其内在的光华。

只是那天,桥洞下的流浪汉撩动的并不只是他万花丛中过的眼光,还有生死边缘锤炼出来的,如同野兽一般的本能。


——那是他的同类。


温客行越想越精神,干脆披衣起身,不再徒劳挣扎。刚过子夜,外面静得很。他耳力卓绝,若是凝神,便连数里之外更夫的脚步也能分辨清楚。

他自然也没错过隔壁窸窸窣窣的声响。


阿絮身上有旧伤,温客行心中清楚。他虽不知曾经的天窗之主是因为什么归隐江湖,但掰着手指算算也知道过程必然十分不体面。杀手刺客本就难得善终,更别说天窗这种盘根错杂,知晓无数皇家秘辛的组织。

他摸出自己的玉箫,尽量忽略心中隐隐的不安。

若说是旧伤,那发作未免也太规律了些。自从住进这客栈,每夜子时左右,隔壁总会有一些动静。不大,但对他来说足够清楚。


温客行难免想起了那传说中天窗独创的七窍三秋钉。

天窗神秘,不亚于鬼谷。是以对于这种刑罚,温客行也只是略知一二。他记得从前阿湘总是嫌他把场面搞的过于恶心,他还玩笑着说,流血五步未必不是一种尊重,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他并不介意把对方的骨头一块块捏碎,还不沾染一丝血腥。

七窍三秋钉与之便有异曲同工之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未必是死。武功尽废,五感尽失,虽能苟活须臾,却生不如死。

他觉得这发明者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和他十分相配。


周子舒虽从不允许他把脉,但他也确实从未听说中了七窍三秋钉还活蹦乱跳的人,是以不疑有他。事实上,起初他还略有恶意地揣测对方也许也是为晋王争夺琉璃甲而来。

直到那人满不在乎地把琉璃甲抛给他,仿佛那不是能开启天下武库的钥匙,只是一块路边随处可见的破石头。


温客行不由地露出一抹笑容,认命地将箫放到嘴边。

他活了快三十载,见识了旁人三辈子也无缘得见的人心鬼蜮,贪欲恶念,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


他身上有光,却远远不是光源。

那束光不甚明亮,忽明忽灭,却情愿与他同享。


他不是好人,却更不是坏人。


他把温客行带回人间。


知活 其二


周子舒向来浅眠。从前是出于积年累月对危险的本能警觉,现在则是被那钉子折腾,总要挨到破晓时分才能小憩片刻。


而这并不是最大的麻烦。

周子舒皱了皱眉头,突然对自己的选择萌生了悔意。

——他有些听不见了。


说是听不见或许是言过其词,只是他从前耳聪目明,不运功也能听见数十米之外的人声,而此时即使旁人站在他面前,连蒙带猜,也只能影影绰绰听个大概。

这天下没人比他更了解七窍三秋钉的可怖,他也明白丧失五感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空话,可终究是心存侥幸。


事实上,没有被种下这钉子的人能活到丧失五感的那一天,自然也没有人如他这般用投机取巧的方式种下钉子。周子舒想着也许等他的身体适应了,境遇会大有不同。

也许......直到大限之日他依然有缘得见这世界。


只是前任天窗首领运气向来不太好,这次是和阎王爷赌命,自然没有赢的道理。


周子舒闭上了眼睛,想起白天温客行拿着他的易容药膏,那一副嫌弃的夸张表情,一时好笑——那家伙简直跟个孩子一样。

半晌,他的笑容淡了下去。

原来几个月前离开天窗的时候,他就已经闻不见太浓烈的气味了。

这么一想也就顺理成章,最先是嗅觉,而后是味觉——他一开始还没觉得不对,直到成岭抱怨鱼苦,而他愣是没尝出来。

酒葫芦里的酒一天换的比一天烈,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爱烈酒,也不是因为多想一醉方休,只是尝不出味道之后,种类已经没了意义,唯有烈酒入喉那辛辣的痛感让他还有活着的感觉。

终有一天,痛觉也会消散吧。他想。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到听耳力衰退的时候,周子舒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多年前他师父曾教他,君子起手无悔——虽然对方下棋的时候总也耍赖,可他却还是奉若圭臬。

路是自己选的,选了,便要负起责任。

十六岁时担下四季山庄时他是这么想的。

创立天窗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种下第一颗钉子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获得自由身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


是什么变了?


是他变了。

周子舒也许曾是这世上最不怕死的人。活着固然不错,但若能死得其所,也未尝不可。

秦九霄死后,他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便是连心也没有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麻木不仁。

——直到有个人,将跳动的心重新塞回他的胸膛。


那人不厌其烦地叫他阿絮。

哪怕周子舒已经听不真切他的一词一句,要靠阅读唇语辅助,哪怕他的世界一下子寂静了许多,仿佛永恒的虚无在前方等待着他。


他依旧能拼凑出那人叫他阿絮的声音。

“叫魂呢?”他笑着,像往常一样回道。



周子舒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日四季山庄灯火通明,原是一仇家上门寻衅滋事,导致一门内弟子不幸身亡。年幼的他随着师父处理后事,抚恤其父母妻儿。


“子舒,你怕死吗?”

在回去的路上,师父突然问他,十分严肃的样子。

他不解其意,但是想着戏文里的英雄都不怕,他便也不怕,就摇了摇头。


“子舒啊,”他仍然记得师父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死方知活。”


他想他现在懂了。


TBC.



评论(20)
热度(1140)
  1. 共1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叶落知秋 | Powered by LOFTER